神国之上

见异思剑

玄幻小说

初秋,皇城里的大钟敲过三响,雨丝裹着寒意飘了下来。
临近黄昏,皇城一侧的大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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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八章:意味不明的笑

神国之上 by 见异思剑

2021-6-15 20:22

  司命跪坐在地,双膝并着,抱肩的手紧绷着,玲珑的骨节显得分明,她瓷白的脸颊沾染着银白的丝发,嘴角勾起的那缕狡黠之笑一闪即逝,她抬起眼眸,楚楚可怜地盯着宁长久,神色挣扎,似在忍耐什么,紧咬的银牙欲言又止。
  陆嫁嫁看着雪瓷忽然的这幕,也吃了一惊。
  宁长久已抢先俯下身子,问道:“雪瓷姑娘,你没事吧?是不是先前邱月下了阴招?”
  他背对着陆嫁嫁,话语充满了关切,但看向司命的眼睛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,充满了威胁的意味,似在说你要是再敢装,我定饶不了你。
  司命有恃无恐,心想陆嫁嫁正在你身后,你有贼心也没贼胆!
  “嗯啊……”司命抱肩的手渐渐滑至了胸口,她手指深深陷入黑袍之中,秀背也一点点屈下,垂落的银发遮着面容,似痛苦万分。
  陆嫁嫁也焦急地俯下身子,道:“雪瓷姐姐,你怎么了?”
  司命心想这个傻姑娘怎么还没反应过来,她只好变本加厉,抬起头,看着宁长久,假装意识模糊道:“主……主……”
  宁长久连忙按住了她的手,打断道:“祝福的话以后再说,这是精神世界,你不会死的,放心,我等会替你疗伤。”
  司命轻轻摇头,道:“饶了……我……”
  宁长久掐住了‘我’字的音节,打断道:“是啊,绕了这么多圈,你还是中了邱月的阴谋,是我没有护好你,愧对你和嫁嫁了,放心,我这就打开洛书,找到帮你的方法!”
  宁长久话语温柔,眼睛中的威胁之意越来越重,他心想自从下了奴纹以来,自己恪守着正人君子的本分,从未对你做过什么出格之事,你就不能给我安分一点吗?
  旁边的陆嫁嫁听着他们的对话,微微生疑,她问道:“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
  宁长久起身,话语急促道:“雪瓷姑娘中了邱月的万象罪罚失神忘我术,这种术我恰好会解,只是需要几味药作为辅助,说来也巧,先前我来的时候,看到那座山的后面有些岩灵芝,嫁嫁你帮我采几株过来,我先替雪瓷前辈稳住心神。”
  “好!”陆嫁嫁看着司命痛苦的样子,听着夫君发自内心的,焦虑的话语,不疑有他,正欲起身御剑。
  司命知道陆嫁嫁此刻若走,后果不堪设想,在这精神世界里,自己可未必是拥有修罗的宁长久的对手,更何况他还可以控制奴纹……
  “等等!”司命颤声开口。
  陆嫁嫁脚步微停。
  宁长久连忙告诫道:“不能再等了,你现在的伤势刻不容缓!”
  司命看着他的眼神,他的眼神已经从威胁变成了妥协。
  但是司命哪里会放过他。
  先前她曾问过陆嫁嫁,关于宁长久入深渊后归来的所言所感,当时陆嫁嫁大致与自己说了说,她假意不知,实则心中愤恨……哼,青面獠牙?当时说这话的时候,想过今天么?
  司命目光幽幽,早已下定了要让他的话语付出代价的决心。
  司命看着他,问道:“你会帮我解了这伤么?”
  宁长久不傻,知道她言外之意在问会不会帮她解奴纹。
  当初渡劫而出之时,他便有给司命解奴纹的想法了,如今正好顺水推舟,还能再救自己一命,他当然没有意见。
  宁长久道:“相信我,你护过嫁嫁一路,先前也祝我一同镇杀洛书书灵,我无论如何会帮你疗伤的。”
  陆嫁嫁看着他们始终对视的眼眸,虽知事急从权,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,心想你们才认识多久呀,怎么就……难道宁长久真的垂涎上雪瓷姐姐的美色了?
  他们的对话也好奇怪啊。
  陆嫁嫁一时不知干什么好。
  宁长久看着陆嫁嫁立着不动,他知道不能让她闲下来,人一旦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思考……
  他不能给陆嫁嫁腾出思考的时间。
  “嫁嫁,你还愣着做什么?先去采岩灵芝。”宁长久说道。
  司命抿着唇,修长的腿儿不停颤着,似是在忍耐什么,她抬起头,看着陆嫁嫁,轻轻摇头,道:“我没事的,放……放心。”
  陆嫁嫁虽算不是什么妖孽般的聪慧,却也绝非傻子。
  她没有动,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掠过,在了司命黑袍掩映的雪白玉腿之间徘徊。
  她最后望向了宁长久,道:
  “你……是不是有事瞒着我?”
  宁长久心中一凛,但一不做二不休,他面不改色道:“嫁嫁,不要胡思乱想了,现在天上的神战即将打完,圣人与雷牢正在决胜,洛书世界的末世将至,邱月已被打回原形,通天的峰柱也要崩塌,飞升的五道修行者大都死了,与我同行的李鹤也被我杀了,一个叫木灵瞳的女人还在外面施展阴谋诡计……所以不要多想了,我治好雪瓷姑娘,我们先一道出洛书!”
  宁长久大量地输入着看上去有些关联,实则毫无逻辑的事情,试图混淆陆嫁嫁的视听。
  陆嫁嫁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,短时间确实被迷惑了。
  但知夫莫如妻。
  她看着他的眼神,终于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:“你是不是在害怕?”
  宁长久目光望向天穹,叹息道:“当然害怕,终末之日即将到来,天就要塌了……不过这是五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了,已是命中注定之事。”
  司命听着他的话语,心中敬佩。
  难道这样的场子还真能让你蒙混过去?
  宁长久道:“算了,嫁嫁你也累了,我带着雪瓷前辈去吧,你先好好休息。”
  司命绝不能让他和自己独处,她嘴唇微润,忽然道:“我好像好一些了哎,谢谢……你。”
  宁长久道:“不,你没有好,这种咒术的症状我很清楚,它还会反复的。”
  陆嫁嫁已经不打算听懂他们的对话了,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。
  命中注定之事……
  是命中注定……
  是命……司命?
  对了,司命是什么来着?
  陆嫁嫁把握到了重点。
  她略一思索,旋即霍然抬头,眸光如厉,雪一般的身影愈发清冽,她一字一顿道:“宁!长!久!”
  ……
  “嫁嫁?”
  宁长久缓缓地转过头,看着她清丽绝伦的脸,那秋水长眸眯起了些,清澈的瞳孔中似有电光一闪而过,她的白裳翻飞着。
  这一刻,宁长久有种错觉。
  他好似回到了多年之前,那时候陆嫁嫁还是自己的师尊,她站在剑堂里,光从木格子的窗外泻下,穿过厚重的帘,落在她的衣裳上,照得白衣模糊。而她眉目清冷,一手负后,一手持着堂中的戒尺,于乌纱屏风之前说着剑经。
  陆嫁嫁道:“司命?司命姐姐?先前你喊雪瓷什么?”
  宁长久道:“你听错了,我说的是……她……是名姐姐!”
  陆嫁嫁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,冷笑道:“你还想骗我?”
  司命松了口气,心想傻妹妹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?
  宁长久死鸭子嘴硬道:“我骗你什么了?”
  陆嫁嫁眯起眼眸,道:“你还不想与我坦白么?”
  宁长久抿紧了唇。陆嫁嫁的眼神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,他心中天人交战,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  “坦白什么呀?”宁长久干涩地笑了笑。
  陆嫁嫁盯着宁长久,眸光中的寒意越来越重。
  “司命……”陆嫁嫁说着这个名字,她心中的线渐渐捋清楚了,她颤抖着伸出了手,指着雪瓷精致极美,我见犹怜的面容,道:“你喊她司命姐姐?”
  “你听错了……”宁长久的辩解无力。
  陆嫁嫁也未能听进去:“这就是你口中……青面獠牙的司命?”
  ……
  宁长久闭上了眼,他早就猜到自己有一天会东窗事发,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。
  司命火上浇油道:“嫁嫁妹妹……我,不是故意要瞒你的。”
  陆嫁嫁道:“我知道,雪瓷姐姐有苦衷,我不怪你。”
  “那我……”宁长久抬起头,看着陆嫁嫁,想要做一些解释,但却发现陆嫁嫁已流下了眼泪。
  宁长久不解,心想自己虽撒了谎,但也不值得这般动容吧?
  嫁嫁……这是怎么了?
  他连忙起身,捏住袖子的一角,想要为她擦去眼泪。
  陆嫁嫁却一把拂去了他的手,怒道:“宁长久!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!”
  “嫁嫁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宁长久温言道。
  陆嫁嫁贝齿紧咬,给了他最后的机会:“好,你解释。”
  宁长久沉了口气,他盯着陆嫁嫁的眼睛,认真道:“先前我初初与你重逢,我为此撒谎只是怕你多想怕你误会,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……”
  陆嫁嫁沉默了一会儿,失望道: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在避重就轻?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?”
  “啊?”宁长久道:“……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  “误会?”陆嫁嫁刀削的香肩不停地颤抖着,她盯着宁长久,眼泪簌簌落下:“你在断界城的时候,遇到了她,你既然已和雪瓷姐姐山盟海誓只爱她一人,那你出来之后为什么还要来见我?还是说你只是不择手段地,肆意玩弄她的感情?”
  “???”宁长久望向了司命,目光如刀。
  陆嫁嫁继续道:“你对雪瓷姐姐忘恩负义,非但背地里暗算她,竟还要将她调教为奴!呵……雪瓷姐姐口中的妹妹,说的就是邵小黎吧?那个在你口中只有五六岁,又瘦又小的小姑娘?”
  “邵小黎……人家小妹妹才十三四岁,你竟也下得去手?不仅下得去手,还始乱终弃……”陆嫁嫁已渐渐连不成话语了,她咬着唇,贝齿之下,血丝一点点渗出。
  宁长久一时语塞,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辩解了。
  陆嫁嫁看着他的样子,以为他是没有理由反驳,她的眼眸愈发哀伤,给他的德行下了最后的宣判:“你这个忘恩负义,十恶不赦,伤天害理的负心汉!”
  说着,她扬起了手,芊芊的玉指落到了宁长久的颊前,她脑海中恍然浮现了先前他用修罗之体护着自己的画面,心中又软,颤抖着收回了手,矛盾的情绪纠缠酝酿,在胸腔中酸涩地爆发了开来。
  先前陆嫁嫁听雪瓷说起主人一事,心中愤愤不平,还悄悄念着自己夫君的好。
  方才听宁长久说,这位雪瓷前辈很有可能并非洛书中人,她心中欣喜,想着若是夫君和姐姐都能平安归来,那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。
  如今他们都会来了。
  陆嫁嫁看着宁长久苍白的脸,却觉得那么地陌生。
  宁长久一把抓住了她往回缩的手,诚恳道:“嫁嫁,我们之间有误会,你听我慢慢解释好吗?”
  陆嫁嫁泪眼闪烁地看着他,她皓白的手臂挣脱这,往事浮上心头,令她有些晕眩。
  司命心想若是让你解释清楚了,遭殃的不就是我了吗?
  她哪里会给宁长久这个机会,连忙插嘴道:“嫁嫁妹妹,我也没有想到……会这般凑巧。”
  陆嫁嫁看着这个待自己视如己出的女子,她的容颜在眼眸中婆娑。
  “嗯。”陆嫁嫁应了一声。
  司命看着宁长久,福下了身子,温柔地喊了一声“主人”。
  宁长久心想你这个时候浇什么油?
  宁长久不给司命继续说话的机会,他抓着陆嫁嫁的手臂,认真道:“嫁嫁,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辞!她是心中记恨我才这样说的。”
  陆嫁嫁闻言更恼:“记恨你?如果你不做这么多忘恩负义之事,她为何要记恨你?”
  陆嫁嫁立刻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,恍然大悟道:“先前你说漏了嘴,你是不是害怕雪瓷姐姐继续往下说,所以用奴纹压制了她?难怪……难怪她刚刚忽然倒下地上。”
  陆嫁嫁望向了司命。
  司命低下了头,眼眸微抬望向宁长久,似有些畏惧,欲言又止。
  陆嫁嫁看着一向强势的雪瓷姐姐露出这般情态,更加心疼,难以想象宁长久过去是怎么折磨对待她的,又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和创伤……
  “你……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。”陆嫁嫁仰起些头,神色憔悴地看着宁长久。
  宁长久双手握住了她的手,将她的手按在胸口,认真道:“嫁嫁,你先冷静一下,你应该也发现了,我的说辞与司命的说辞差了许多,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相信我的呢?”
  陆嫁嫁道:“我相信你呀,但……青面獠牙?呵,你指着这样的女子说这是青面獠牙,你要我怎么相信你?”
  自食其果的宁长久理着混乱的思绪,陆嫁嫁泪眼婆娑的眼让他无比心疼,他此刻恨不得回过身,把那个胆敢背地里拱火的坏女人狠狠地抽一顿,但陆嫁嫁在前,他又哪敢造次?
  “青面獠牙?”司命抚摸着自己的面颊,淡淡开口:“主人,我在你心里,就这么不堪吗?”
  宁长久道:“你先住嘴!”
  司命檀口轻合,接着,她轻啼了一声,再次跪倒在地,绞紧了手,屈腿而颤。
  我……宁长久看着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司命,已经接近崩溃了。
  这就是得罪了坏女人的下场吗?
  宁长久从未想到自己会遭这么报应。
  “嫁嫁……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做,你信吗?”宁长久无力道。
  陆嫁嫁看着他,气笑道:“你说呢?”
  司命还在痛苦地低吟着。
  陆嫁嫁娥眉蹙紧,严厉道:“你还在做什么?还不放过雪瓷姐姐?”
  宁长久道:“嫁嫁,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。”
  陆嫁嫁道:“不许叫我嫁嫁。”
  宁长久道:“那怎么叫?”
  陆嫁嫁冷冰冰地道:“白日里,出门在外要叫我师父?规矩忘了?”
  陆嫁嫁一边说着,手腕一边挣扎,想要摆脱宁长久的束缚。
  宁长久生怕她立刻御剑而走,不敢松手,他思维急转,终于抓到了一个盲点,道:“嫁嫁!你被骗了!”
  “不许叫我嫁嫁!”
  “好,师父,你被骗了。”
  “我是被骗了,你就是那个最大的骗子!”
  “不……”宁长久道:“是司命在骗你!”
  陆嫁嫁看着地上哀声打颤的女子,眸生怜意,道:“你还想反咬一口?”
  宁长久道:“师父,你先等等,你仔细想一想,你什么时候告诉了司命自己的姓名。”
  “这有什么关系?”陆嫁嫁道。
  宁长久道:“你想一想,自己在告知她姓名的前后,她对你的态度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?”
  陆嫁嫁脑子乱糟糟的,她顺着宁长久的话语思索了一会儿,隐约觉得似乎是有点区别。
  “那又怎么样?”陆嫁嫁冷声道。
  宁长久道:“她提前知道了你的身份,但是刻意隐瞒于你,所以她后面的话语都是在这前提上编造的,她是故意在埋坑……你仔细回忆一下,是不是这样?”
  陆嫁嫁冷静了些,她隐约觉得宁长久说得有道理。
  雪瓷姐姐对于自己的态度转变似乎真的挺大的……
  “可前辈怎么可能骗我?”陆嫁嫁道:“前辈在知晓我的身份之后,依旧救了我数次,还将术法倾囊相授。”
  司命点头附和,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白疼这个傻妹妹。
  宁长久却已理清了思绪:“对!这也是疑点之一。”
  “什么?”陆嫁嫁不解,心想难道你又要巧舌如簧,把黑的说成白的了?我可不是任你蒙骗的傻姑娘了!
  宁长久道:“如果我真像她口中说的,忘恩负义,背信弃义,还把她年仅十四岁的妹妹给……那她对我岂不是应恨之入骨,见到了我的妻子哪里会好好对待?”
  司命闻言微惊,连忙补救道:“我对嫁嫁好是因为她救过我的命,我又对她这样的好姑娘颇为喜爱,关你什么事?”
  陆嫁嫁蹙起了眉头,她觉得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,思维有些转不过来了。
  “好好对待……嗯,雪瓷姐姐确实有打过我啊。”陆嫁嫁不确信地开口,有些无力地反驳宁长久。
  宁长久一惊,目光如炬地望向了司命,生气道:“嫁嫁我都不舍得打,你竟然……”
  陆嫁嫁也争锋相对道:“你怎么不舍得打了,你明明……”
  宁长久辩解道:“我那是……”
  “那是什么?锻剑么?你这话连小龄那丫头恐怕都骗不过去!”陆嫁嫁生气道。
  宁长久再次沉默。
  陆嫁嫁深吸了一口气,胸前白浪跌宕: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?”
  宁长久知道,自己此刻的信任度已经跌到谷底了,他必须找到司命话语中最大的,可以被立刻证明的破绽,可是司命本着要让自己后院失火的心,紧咬着不松口,自己上哪里去找证据呢?
  唉……青面獠牙……真是前人栽树后人栽跟头,当初要是坦白就好了,否则哪有司命乘虚而入的机会?
  他看了司命一眼。
  银发墨袍的神官大人此刻身躯轻颤,楚楚可怜,冰眸之中却带着讥讽的笑意,似在嘲笑他无法收场。
  陆嫁嫁见他缄默不语,自己的眼睑也垂了下去,她不再挣扎,雪白的衣袖如风中孤独的云。
  “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爱。”陆嫁嫁轻声开口:“但我希望,你的正人君子,也不只是说说而已。”
  她抬起头,微红的眼眶里泛着淡淡的血丝。
  宁长久静静地看着她,此刻他非但不能说服她,甚至有些无法说服自己了……
 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品行。
  “爹……爹爹!”
  忽然,他们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。
  宁长久随手扔在脚边的洛书里,一只稚嫩的手伸了出来。
  “邱月?”陆嫁嫁立刻拔剑。
  司命也从地上揉身而起,黑剑抽出,如临大敌。
  宁长久盯着洛书,修罗已在身后凝聚。
  邱月从洛书中探出一个脑袋。
  她实力折损严重,此刻只有麻雀大小了。她对于宁长久和司命的联手依旧充满了惧意,颤颤巍巍道:“爹爹!你不要杀我,我能证明你的无辜!我是你的小帮手!”
  ……
  邱月坐在地上,做了个投降的姿态,道:“我虽然是坏人,但是我已经失败了,所以我想重新做人,希望爹爹和娘亲们再给我一次改造的机会。”
  宁长久冷冷道:“说重点。”
  邱月用力点头,吃力地翻开了洛书,道:“这里面所有发生的事情,都会在洛书上记载下来的,虽然没办法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,但是说不定可以从一些细节中看出些东西!”
  说着,麻雀大小的邱月伸出了手指,学着道士念着急急如意令,然后洛书飞快翻页,搜寻到了有关于陆嫁嫁和司命一路同行的记载。
  司命道:“你这坏丫头,先前想置我们于死地,此刻又存了心想要挑拨离间,宁长久,难道你想与虎谋皮么?”
  宁长久反问道:“司命姑娘,先前你不是还很神气么?怎么?这是心虚了?”
  司命见与宁长久说不通,转而对陆嫁嫁说道:“嫁嫁妹妹,邱月之歹毒你并非不知,莫要亲信妖言,这一路上我对你如何,你心里应该清楚。”
  陆嫁嫁道:“姐姐对我是极好的。”
  “既然如此……”
  “没关系,我自己会判断的。”陆嫁嫁这样说着,她犹豫片刻,还是拿起了那本洛书。
  ……
  “这等忘恩负义之人,做了这般伤天害理之事,我若能遇到,定然要帮姐姐雪耻!”
  “不许反悔。”
  司命颔首,话语才落,她头微转过去,银发遮掩间,嘴角轻轻勾起,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  ……
  “……背信弃义,恩将仇报,我的主人就是这样的人呀……”司命眸光悲哀,她看着悬崖下的湖水,嘴角下意识地勾起,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  ……
  “嫁嫁,等你功法学成,若遇到了我那位主人,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。”司命振振有词地叮嘱道,她转过身,悲愤的神情很快在眼眸中淡去,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  ……
  “是啊,我那妹妹才十三四岁,她平日里喜欢穿红裙子,她很漂亮,但人有点傻,唉,自古红颜薄命,也怪我,没有好好叮嘱她。”司命说着,望着天空,空洞的目光似追忆着远方。等到陆嫁嫁移开了视线,她的嘴角泛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  ……
  “嫁嫁妹妹,我这样惩罚你虽严厉了些,你莫要记恨于我,我这都是为了你好。”司命的话语温柔无限,她揉了揉陆嫁嫁挨揍的丰腴处,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  ……
  ……
  陆嫁嫁低头翻阅着洛书,一言不发。
  宁长久也在旁边看着,脑子里一笔笔地记下了帐。
  邱月也趴在书边,愤愤不平道:“太坏了!太坏了!怎么可以这么坏!”
  司命悄无声息地起身。
  “雪瓷姑娘,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宁长久回过身,抓住了想要畏罪潜逃的司命,笑问道:“书上这个意味不明的笑,究竟是多意味不明?雪瓷姑娘演示一下?”
  司命看着陆嫁嫁,微微紧张道:“嫁嫁妹妹,我不是有意骗你的,先前……”
  陆嫁嫁慢慢地翻完了所有有关他们的页。
  她一言不发。
  许久之后,她才抬起了头,看着宁长久,问道:“夫君,奴纹该怎么种?”
  司命脸色苍白。
  ……
  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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